重新认识顺德之南海

南海观音寺

编者按：

顺德为人所熟知源于它的家电产业，今天，顺德的“大部制”改革颇引关注，顺德将41个党政部门合并减少到16个，被媒体与学者以“最大胆大部制”来形容。我们刊登的这组文章从文化的角度带您走近顺德，了解顺德。

中国有两个地方要去，一个是西北，一个是南海边。不去这两个地方，谁也没有资格评论中国，评论中国人；不去这两个地方，你将无法体会人应该如何与自然共处，更难找到那种“没有奇迹的生活”的意义。西北是山，南海是海，两个最容易找到自然的地方。为了做完整的事我们留在了北京这样的都市，但为了做完整的人，我们必须了解西北和南海。

西北我是一直没有去成的，南海边，我倒是有资格说上几句。

我今天说的这个地方叫做顺德，属于佛山市。说了顺德，就说了我心中的南海，其它几个地方如珠海湛江惠州中山大致如此。我猜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顺德的，但我们都知道李小龙；早期去香港的顺德人太多了，香港出了名人，势必就有顺德人。顺德人，是早期的香港华侨的一个主要构成部分，但具体原因我还没有搞得很清楚。我只能确定一点，顺德人不是因为贫穷才去的香港，我推断最大的可能性是战乱：为了有一个地方可以煲两个小时的汤，而不被日本人的轰炸影响，才去了香港。

此外，早期香港电影偶尔会提到一个名词——“大良人家。”香港人说大良人家，类似我们如今说温州人，意味着这群人十分富足，让人羡慕；后来我又想了想，拿温州打比方是不恰当的。因为温州人似乎不太关心生活，手里攥着热钱，恨不得跑遍中国的每个角落，就为了每年那百分之几十的收益率；而大良人，不喜欢离开家，更愿意把大把的时间用来生活。

我在顺德的时候遍查资料，想要弄明白香港电影中的“大良人家”到底是个怎样的群体。后来我终于看到了几点，我用我所能够记得的几句古语来形容：有恒产，有恒心；富，且贵（主要指生活方式而非阶级）；牙佳（口中干净，不说三道四），谓之雅；天地怜之，怜天地之（这是我发明的八个字，意思是老天爷对他好，他也懂得适可而止敬畏天地）。

大良，现在是顺德的一个镇，以前是顺德最老的城区。去年我在大良，生活了半年。

我印象中的顺德人大概是这样的：说着文言文，比如吃叫做食，看叫做望，感叹叫做唏嘘；对于饮食非常讲究，不会撒谎，敬神，相信轮回，务实，非常平和，没有极端思想。除了“不会撒谎”这一点我觉得和唐以前的汉族人（可能是受了少数民族影响）有所出入之外，其余部分，都可以用来佐证，他们就是早期迁出的中原人，或是当地少数民族受到了汉族人的影响，已经生活在汉族人的语境中了。

当热带的海风吹到你的脸上时，你会觉得自己踏上了异国他乡；当满街的繁体字招牌映入眼睛的时候，你会觉得这里“最中国”。这种奇妙的感觉，至今我只有在顺德体会过；这让我觉得中国大了很多，能承载我的地方也多了很多。顺德人大多是生活的幸运者，他们幸运到了一生可以只做三件事：继承祖产，做自己，传宗接代，这种生活方式与我们这种命运的弃儿和生活的“肉搏者”简直如同两个世界。但认识了几个顺德人，我反而没有因为羡慕产生恨，倒让我觉得我自己的生活也可以慢下来很多，我的一些想法可以“放下去”很多，另外一些想法也可以“恒下去”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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